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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棋输先着


清晨的天色灰蒙蒙的,就像权府上下的情绪一样,都充满着压抑。

  自洛寻从王宫回来,自现在一直酒醉不醒,对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概不知,虞清文甚是着急,守候在儿子身旁,只希望他能快些醒来。

  一旁的洛舒阳坐在隔间内,拿着手中的茶盏,不饮,而是阖目沉思。

  九点桃花兽乖乖盘窝在他的身边,经过一晚上收拾,这只小兽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,

  昨晚得知洛寻深夜入宫,参加晚宴时,小兽竟然反应无比激烈,仿佛有什么预兆一样,在虞清文屋子里闹了一晚上。

  “舒阳,要不你去王宫打探打探情况吧!这样子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!”虞清文掀开帘子,向夫君询问到,

  “不用我去,一会儿自有人会来的,王上既然当时在场并看到寻儿和公主,却没有发作,肯定有所打算。”洛舒阳回过头来,温和的看着虞清文,身为丈夫和父亲,一个家面临这么大的危急,他肩上的担子,最重!

  虞清文眉头微皱,掀开帘子,坐在洛舒阳身旁,问到:“你是说…赵府?”

  “是啊,全国上下谁人不知?那百漪公主和赵府大公子有婚约,如今在未婚妻及笄的年龄,传出这样的言论,最着急的应该是赵明德那老东西吧?”洛舒阳微眯双眼,用手轻轻揉搓着太阳穴,叹了声气,继续说到:

  “四府八荒的第一府,定不会息事宁人,我记得前些年,赵府府主赵明德为了打压排行第二的夏府,不惜将旗下的东荒折损,来彻底击溃夏府,让其沦落到和咱们一样的境地,而赵府,虽然损失了东荒家族,但却夺来了夏府身后的两大氏族!”

  “那寻儿昨晚在百怒面前提的那什么回复四府之一的地位…哼!八成是赵家那群人心生嫉妒,做出对咱们权府不利的事情!”虞清文猜测到。

  洛舒阳把小兽放在蒲团上,回过头,看着妻子那几缕白发,心口略微压抑,说到:

  “夏府或许只是被夺去了兵权和在燚城的地位,这些年来我带着你们不断隐忍,就是怕惹祸上身。只是,这一次,权府已经输不起了…”

  泉国边界西,有一块无人区,是作为人类和异兽地盘的缓冲区划出来的,也因为这块儿区域的存在,人类和异兽互不打扰,可以共享煌承大陆这片天地。

  同样也因为人类对异兽的恐惧,在这无人区与各个国家交接处,边关守军和当地百姓都严禁出城,管得住的,都呆在城池中,安然无恙,那些胆大的人,冒死出城者,则最后连尸骨都未寻回。

  可就在这人族禁地,一位老者突然出现,他环顾四周,丛林横生,为异兽猎食创造了天然的条件。

  听着周围窸窸窣窣的声响,是那些兽类锁定目标的前兆,

  只见那老者嘴角向上扬起,满脸的皱纹几乎堆在了一起,身上穿着单薄,对这早春的天气还是有些难以应付,但是他的身旁,无数道符咒的残影围绕着他,也是因为这些残影,让周围潜伏着的兽类不敢上前,都在伺机等待,

  “哈哈!这几年不见!你们是忘记了自己的主子是谁了么!?”

  只见那老者仰天长笑,随后佝偻着腰,向身后看去,随着视线转移,一道烈焰从天空划出,向老者飞来,随机带来的气浪,引燃了周围的灌木,温度骤然上升,也将泉国边关映照的一片通红,

  “既然知道老夫回来了,还不下来迎接啊?是不是又欠收拾了啊!”那老者一撸袖口,指着天上的火焰笑骂到,

  听闻老者怒言,那抹火焰果然停止了盘旋,向下飞去,随着速度的减慢,烈焰的身形也逐渐显露,头似雁,身如雀,仅有一只长足,火焰形成的翅膀熊熊燃烧,但随着与老者的距离逐渐缩短,它的身躯也在不断缩小,最后化成孔雀般大小,落在老者身前,

  “小毕啊①~这才十年没见,你就长这么大个头啦?哈哈哈哈”老者哈哈笑着,竟然伸手要去摸这火鸟,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后者并没有反抗,低下头来,意欲让老者更容易抚摸到它,

  “哎哟我的妈呀!可烫死我了!”“

  老者的手明明毫发无损,却还是敲了那奇鸟的喙尖,呵斥到:

  你就不会降低点温度吗?把老夫烫着了,小心把你嘴巴缝上,让你再也喝不了那边小国里头那炎泉!”

  周围潜伏着的异兽们见这阵仗,顿时瞠目结舌,有些甚至惊讶到忘记收回自己的舌头,注视着一人一禽,懵逼在地,

  “小毕啊…老夫这次得拜托你帮个忙啊~”老者扶着火鸟蹲坐在地上,抚摸着它的火羽呢喃。

  “老夫应该和你讲了无数次我的经历了。

  年轻的时候,有一次被人族败类追杀,那会儿的泉国比现在强多了,也是让老夫唯一有些好感的国度,那会儿啊,只能躲到泉国境内了,让老夫有点吃惊的,则是当时的泉国国君,为了保护老夫,竟以一国之力,与那几大帝国联合的军队为敌!救下了老夫。”

  火鸟认真听着,仿佛和那第一次聆听一样,没有一丝厌烦的感觉。

  老者哈哈一笑,继续说到:

  “但老夫也很给力啊!短短一年,就突破了人族自古以来的桎梏~命痕第九重啊,自先祖千年以来,老夫也跟着踏入了这个境界!”

  “说实话啊,老夫是欠他一条命啊!这个恩情,是怎么都还不完的啊……”

  老者远远的看向那被火鸟烈焰染红的天际,不断低语呢喃。

  权府,

  “洛舒阳!给本帅出来!”

  一声怒喝,震惊权府上下,在内屋的洛舒阳夫妇相继对视一眼,

  洛舒阳叹了口气,苦笑到:“该来的,还是来了啊。”

  虞清文看着还是昏迷不醒的儿子,心如刀割,不禁说到:“要不我带寻儿先出去避避?等赵府怒气消下去了再和他们说理也不迟啊…”

  洛舒阳看着自己的妻子,曾经的她,那管过这些道理,巾帼不让须眉,不管对错,打上一顿再说,逍遥自在,好不得意。

  却是跟了自己以后,一天天变得束手束脚,想到这里。他有些喘不过气来,他摆了摆手,强撑出一副笑意,回答到:

  “没事儿,天塌下来我顶着…你和寻儿只管放心就好!放心,我有分寸。”

  等洛舒阳来到前庭,却发现权府的仆从都倒在地上,满身鲜血,一个个不省人事,甚至有些身披铠甲的人扛起柔弱的丫鬟侍女,向门外扔了出去,曾经被虞清文打理的勃有生机的花园,现早已变成了安放赵府大轿的支撑点,

  权府大门早已被破开,那些侍卫仆人就是为了抵御这帮无礼之徒,被重伤残废!

  赵府府主赵明德显然是发觉洛舒阳要出来了,匆忙坐回大轿,墨绿色袍袖什么的还挂在外面,但是他就是要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,旁边守卫林立,就为营造这种强势的氛围,

  而眼前的权府府主,独自站在自己轿前,眼神却不在自己身上,却是环顾着那些倒在地上的下人,嘴里念念有词,好像还在数着什么,赵明德眉头微皱,眼神凌厉,只得先开口说到:

  “厉平将,知道本帅今日为何事登门拜访吗?”

  洛舒阳没有理他,身体微侧,看了看被赵府人马挡住的仆从,那些恐怕都已经彻底被废掉了,没有了命痕支撑,他们的后半生绝对会很凄惨,而这些人,则是为了抵挡赵府蛮横无理的闯入,最早也是最为拼命的那些人,

  受此侮辱,他已经无法忍受,但他明白,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,寻儿还没苏醒,一切真相都是未知,贸然出手,定会落入对方的圈套!

  权府门面被欺,定不能白白挨下!于是他终于开口道:

  “明德,敢问我权府如何得罪与你,竟在此肆意撒野,不过我也相信赵帅不是不讲理的人,其中怕不是有什么误会,辛苦赵帅来说明一下缘由了。”

  赵明德冷笑一声,正要回答,洛舒阳紧跟着说到:

  “如果真的是误会!我相信赵帅做人坦荡,定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,赔偿我权府的,你说是不是啊?明德兄?”

  赵明德身子前倾,环眼怒瞪,他没有想到一向与人示弱的洛舒阳,会这么狡猾,话锋一转,不仅把问题甩开,还给自己立了一块儿道德碑,颇有骑虎难下的感觉。

  “本帅公私分明!绝不会做冤枉好人的龌蹉事!如果不是你权府先欺压与我?我又如何会兴师动众来你这儿讨说法啊?”

  赵明德很无力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,他双手在腕甲下紧紧握着,强力克制着自己的仪态,看向洛舒阳,

  洛舒阳侧过身子,微微躬身,做出请的手势,说到:

  “那这事儿,可就得请赵帅到厅室详谈了,也希望赵府的护卫们也在府外等待,毕竟这王法有命,任何人不得携带兵家,无故闯入私人府邸!更何况这是为泉国立下功劳,刚刚凯旋的小将,所住府邸!赵帅…”

  “不用再废话了!本帅今天来的目的!就是把你家那臭小子揪出来交给王上严惩!今天!本帅不仅要带着护卫来!还要带着那小畜生一起走!”

  赵明德扯回夹在轿外的衣袖,站了起来,命痕四重的威压立马向洛舒阳袭来,

  唦——

  洛舒阳衣袖飞舞,往后撤到,大声笑到:“堂堂大帅!如此不讲道理,那就别怪我权府不讲情面了!”

  说罢,两张符箓甩出,淡黄色的符纸向赵明德袭来,就在离赵府的人马五步距离之时,两张符纸化为符咒,两团光影变换,

  赵明德瞳孔凝聚,不得撤离大轿,向后退去,因为那两张符纸变成了两位身着战铠的武者,浑身散发出不弱于自己的命痕气息,随后二人抽出大刀,劈向赵府的那些侍卫,一瞬间击倒一大片,赵明德刚刚还没坐热乎的大轿也四零八散,碎成一地,他咬牙到:

  “北荒、南荒!你们这是要反啊!”

  ————

  ①.毕方:毕方:木精,如鸟,青色,赤脚,两翼一足(有说两足一翼),不食五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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